第九十八章·浮生一梦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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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，南柯从美人榻上醒来，耳畔是窗外啁啾的鸟啭与虫鸣。好像回到了笑春山。

她眯起眼，有些疲倦地自榻上下来，拿了桌上茶壶兀自倒了一杯冷茶。

清透的一盅茶水，色极淡，入口却如同甘露沿喉而下，清凉之意霎时将南柯昏沉的脑子涤荡清明。

“好喝吗？”男人的声音自玄关传来，独邪无视南柯眼中戒备，自顾自在厅堂另一边坐下，手里还捏着一枚法器，“此乃雪天莲蕊根茎中的地乳所制。地乳为寒蛊幼虫之食，这一杯茶下去，可保你成丹前寒蛊无虞。”

见南柯准备起身，独邪一抬手：“你就在那边儿，不必过来。本座是娶妇之人，你尚未婚嫁，不宜过密。”

南柯只得又坐回去，看独邪在另一边打磨着他带来的法器：“……不知尊驾将我携于此地，到底所为何事。”

“说了看戏啊，”独邪眼神都没抬，口吻轻慢，“你这小丫头看着也不是个蠢笨的，怎的这么多痴话。是不是同雁洲人待久了，和他们一样长了一堆没用的心眼子？”

“……您不恼怒？”南柯有些试探，“我……毕竟无意中占据了您为尊夫人炼制的躯壳……”

提到青雀，独邪终于从法器上抬起眼神，他淡淡看了南柯一眼：“自是恼怒。”南柯张了张嘴，却听独邪补了一句，“但是有什么意义吗？”

昔年的魔神放下手中的东西，看向南柯：“你知道我是什么——我是一道死前的执念。”他指了指地板，“而这里是一处幻境。纵观本座为人为神这一生，惟吾妻乃平生大愿，所以本座在幽都秘境自然会去创造她的躯壳，这是天定，亦是人为。”

“本座陨落已千年之久，此秘境不过一场虚幻大梦。我曾将她的躯壳投生在这境中无数次，却均不曾找到旧日里一丝痕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