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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……我不太懂,抱歉……我还没把心绪整理好,说点别的吧?」太容易受挫了,阿莫的魅力值下降五成。
「最可疑的当然是第一发现者喔。」我微笑道。
第一发现者。
身为本次事件的第一发现者突地僵住。
「……什么跟什么?你在怀疑我?」阿莫难以置信地发问,既定的问题呢。
「慢着慢着,不是在怀疑你这个朋友,」是确定喔,「所谓的怀疑呢,是要有一定程度的证据或者是把握才可以进行的,而且怀疑朋友是很不好的想法,我也尽量避免这样去想,但不管怎么考虑,嫌疑都指向第一发现者,无关那位第一发现者是不是朋友,若因为第一发现者是朋友便不去怀疑,甚至停止思考,我认为这更是错误的。总和上述,我所怀疑的不是身为朋友的你,而是身为第一发现者的你。」解释完毕。
绕了一大圈,还是把暂定的犯人当面推给阿莫胜任。
「你在说什么东西!」阿莫右掌用力拍桌,怒气衝天,「死者是琪琪啊!是我的朋友!我没事干嘛去杀死我的朋友?我是第一发现者没错,但这又如何?第一发现者是兇手?太可笑了!阿玄,这样不只是对我,也是对琪琪的褻瀆!你明白吗!」场面气氛眨眼间变得剑拔弩张。
「不是褻瀆,我是打算揪出犯人,替琪琪雪耻。」我无视周遭带有火药因子的空气。
「那种事情是警察的工作!你少自以为是了!」散发火药因子的罪魁祸首持续发威。
「嗯,是警察的工作喔,是警察无法彻底解决的工作。」因为犯人可是运用未知法则行兇的啊,「早上死者的尸体实在太过新鲜,这点也令人怀疑,你早上去图书馆时有与什么可疑的人擦身而过吗?」我随口发问。
「够了!我早上没跟什么可疑的人擦身而过,但是犯人行兇后的出路多得是!你只不过是硬要把犯人的框架套在我身上罢了!」碰!阿莫又狠狠地拍桌,是不是该帮桌子配个惨叫声呢?说到惨叫声的配音,还是阿莫早上那样最标准吧!
「不对喔,不是那——」「够了,苍玄!」打断我的话以后,阿莫怒道,「再说下去,我不敢保证我还能不能保持自己的理智!犯人,绝对不是我!若要说为什么的话——!」
「……说来听听。」我叹出一口气,如果犯人真是阿莫,那阿莫的演技也太过逼真了。
暴跳如雷、宛如遭受无法无视的侮辱,这也是在演戏吗?
「你透过各种方向判断犯人可能是我,并假定我是犯人,但你有没有想过?你终究忽视了一个可能性!」阿莫在我心中的评价上涨,「那就是犯人将事件『偽装成犯人是我』的可能性!真兇刻意引导你进行方向错误的思考,最后嫁祸到我头上!」我的眉心被有力的指着。哦,挺有脑袋的嘛。
暂且相信阿莫不是犯人,而是犯人刻意设计成诱导我进行「错误推理」的事件。
不过变成这样,兇手就不知道是谁了,兇手的图像被打上一个大问号。
学生餐厅的阿姨们是否听见这场闹剧的内容了呢?
「……是我太衝动了,对不起。」我老老实实地道歉。
目前为止,都在预料内。达成第一步,排除嫌疑最大的角色。
「不,没关係,我也失态了。面对这种事件,想要急着去揭发真相是没办法的,尤其是当思考有一个结果的时候。」阿莫叹气,坐回椅子上,「我们和好吧!阿玄!」他笑着伸出手,eq真高呢。
「嗯,和好吧。」我握上那隻手,同时在握手的手掌上缠绕大量的咒力,假如阿莫真是犯人,对咒力就会有所感应,只要他的神情在这时闪过迷惘、疑惑、不安,我便能当场认定阿莫是兇手。
可是,阿莫的脸上半点变化都没有。
嫌疑人删除。吗?
?
傍晚,还没来得及看看媒体有没有报导这次事件,就先收到小寒的简讯,内容很简略,「火速回来」四个字。如果为求简略的话,写「快回来」就好了,但是却用了「火速」这个词,代表是很紧急的事情,所以我没多想,便直衝小寒家。
「现在开始共同行动,不能再悠哉下去囉。」赶到位于社区大楼内的小寒家门前时,矮上我一个头又半点的小寒已亲自在门前等着我,她一身白色的连身裙,左边绑上马尾。标准装扮。
「怎么回事?」呼吸回稳,体力并没有消耗得特别严重,这是将咒力缠于双腿、使用速咒的优点。
「今天你们学校的杀人事件我已经知道了,死者是琪琪,你知道这代表什么?」小寒似乎懒得跟我一问一答,「不,与其让你慢慢想,我来说会比较快,兇手很可能是故意挑在琪琪找我们玩之后才下手的,这是兇手对你的挑衅,也代表兇手能够掌握我们的行动,至少目前为止的行动或许都被掌握了。」有道理,我等着她说完。
小寒舔了舔嘴唇,继续解释。小寒的意思是说:从手法判断,兇手是前几天的跟踪狂,这点不会有错。重点是他引发了杀人事件,这代表他绝对是对我怀抱恶意的,其实之前那个跟踪狂也可能只是纯粹对「同类」產生兴趣才跟踪,但本次的杀人事件抹杀了那个可能性,兇手对我有纯纯的恶意,所以兇手对我有仇恨已经不是假说,而是几乎可以断定的事实。
接续来讨论兇手引发的杀人事件,在小寒与我的眼中,那百分之百是透过运用未知法则的力量实行的犯罪,小寒说,这样一来就不再单单是我与兇手的私人仇恨,可能连基金会也会介入其中。事态将一发不可收拾。
「为什么基金会都要介入?」当我听见连基金会都有可能出马,只觉得有点言过其实。
「因为基金会不容许未知法则的存在被大眾以任何形式意识到,那会严重影响、干扰基金会以未知法则暗地处事的动作唷,所以有意无意间给基金会製造麻烦的失控因子,很高的机率会被基金会处理掉。」小寒流畅地解释,「同时也会带给同样能运用未知法则的人警惕,让那些不属于基金会、却清楚详情的咒术师不敢太过招摇。『谁敢太超过的使用咒力,就灭了谁唷!』这样杀鸡儆猴的感觉。」
换句话说,就是基金会为了自身利益,禁止未知法则的存在被大眾意识到。
我逐渐明白事情的严重性。
这次的杀人事件是一个跳板,跳向更加复杂的事态。
下一幕的局面,将以本次杀人事件作为导火线,基金会的成员被杀人事件引出,不只犯人,可能连带会一次处理掉已视为祸患的我,小寒多半不会去动,因为小寒毕竟是「最终巔峰」。而后又有个杀人事件的兇手目标是我。嘛,其结果将会导致我一次被基金会的成员盯上、又被杀人事件的兇手盯上。
不妙,非常不妙。
杀人事件的兇手搞不好会因为被基金会的追杀逼急了,而在近日对我出手。基金会也可能会派出两组人马,一组去处理兇手,一组来对付我。我处于随时会被双方找上的状态。
不幸中的大幸是,我这边有一张他们双方都顾虑的王牌——小寒。
小寒的復仇决心很强烈,目标是整个基金会。我与她成立这种伙伴关係的其中一个我方条件也是「我会协助她」,而她则是有义务维护我在任何情况下的生命安全。当初会与她这样「条件交换」,是我认为很有意思,还有我对基金会的好感度同样是负数。
虽然不太确定,但是说不定我那去世的父亲,也与基金会有关。不计较细枝末节的我,姑且就把帐算到基金会头上,反正深入这个领域以后,真相便会接二连三的浮出。
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说说现今的情势吧!
我被兇手盯上、兇手被基金会成员盯上、基金会成员被小寒盯上。
时机成熟时,当各路人马撞在一起,小寒会去把基金会成员拦下,基金会那部份就由她处理。至于我,则能够专心去和犯人单挑,弄清楚对方復仇的理由……不,我也会对他进行復仇,这次的杀人事件正是我復仇的动机。
我不是那种会因为朋友被说两句话就会衝动的人。但这次的情况不是朋友被说两句话,而是朋友惨遭杀害,而且被杀害的动机就只为了挑衅我,这样如果我保持沉默、安然自在的活下去,我会觉得很对不起犯人,犯人是这么殷切地想要惹火我,不择手段地乞求我对他涌现杀意,假使不达到犯人的期望就太失礼了。
「要去哪?逃亡吗?」我期待着小寒的高见。
「哪都不去唷。」小寒摇摇头,左边的马尾跟着晃动,她转身打开自家大门,「这几天内哪边都不安全,你就以杀人事件为藉口跟学校请个假,什么『稳定情绪』之类的理由都可以。然后你就跟我共同行动。」
「……哪都不安全,所以哪都不去?」太意外了,不愧是小寒。
「一起在家里、出去办事也要一起出去。就这样。」小寒轻松地扬起嘴角,「别误会呀,我们不需要逃亡,对方与我们可不是猎人与靶子的上下关係。我们与对方的关係单纯只有谁先找上门、谁先出手的先后顺序,我们虽无法主动出击,但至少可以迎击,这就够了,只要守株待兔的等敌人自寻死路就够了。」
「说的也是,」看着丝毫没有紧张感的小寒,我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点,「那我们两个构成的组合是不是要取一个帅气的称号呢?」
「双色战队如何?你是黑色,我当白色。」小寒一定很不擅长取名字吧!我是黑色,就因为我的风衣是黑色、头发是黑色、瞳孔是黑色,所以才这样说?如果她给的解释是「你的精神、灵魂皆是浓稠、阴鬱的黑」倒比较哲学,可以接受,但依她的说法可能只会简单表示「你的心是黑的」,这就不能接受了。嗯?还有她说自己是白色?她的衣服偶尔是穿白色没错、肤色也很白没错……除此之外想不出任何地方是白的,所以她的白与黑果然还是靠外表判定的嘛!
「……再说吧。」我不能接受自己被以双色战队称呼。
这天起,我与小寒採取共同行动,一点也不夸张,这是为我的生命着想。
「玩吗?」我将大门锁上,小寒坐在沙发上问我,她把电视与游戏主机打开,再把游戏手把递给我,她自己也拿着一把。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吧?共同破关游戏?还是对战游戏?
「好啊。」我自信满满地接下游戏手把,坐到小寒旁边,看着萤幕……哦哦,格斗游戏,这可是我擅长的领域啊!而且游戏介面很熟悉,因为我玩过这游戏的网路版嘛!
结果,「弱到不能看呀!阿玄,你的程度连猴子都不如耶!」「阿玄阿玄,你看看你!看看你自己嘛!不会确反?太好笑啦!」「呵呵、你的当身技也放得太随便了吧!你是被虐狂吗?」本人五分鐘内惨败八局,期间不断被小寒透过言语羞辱……
不只在现实,虚拟世界中小寒也强得一塌糊涂。
「唔,那先这样囉?我先去把其他游戏通关。」在游戏中把我虐杀成渣的小寒身子向前倾,拉开浅蓝色桌子的抽屉,抽屉满满的游戏片啊!这就是她打发时间的秘宝吗?这样还不近视,太令我羡慕了,我可是没干什么就近视三百多度啊!
呃,我必须在这个空间待上好几天吗……我再一次扫视小寒的家中,乾净又整齐,包含家具在内都以轻飘飘的淡色系为主,连我坐着的沙发都是粉色的。
「噗唧!」噁心的声音从液晶电视中传出,我只见萤幕上是小寒操纵的角色以第一人称的视角,把路人给肢解,鲜血、内脏喷得满地都是,连同受害者的求饶与其他路人的尖叫都非常逼真,这到底是什么鬼游戏啊!我转头看向小寒,她一脸兴奋,愉快地操作游戏手把,精神彻底沉溺于游戏中。这款游戏的血腥与屋内的轻柔形成无比的违和感。
不过这样反而让我松了口气,万一小寒爱玩的是恋爱游戏,那我可能会怀疑小寒有双重人格,还好是玩这种游戏,太符合我所认知的小寒了。
第一晚在游戏中度过。直到接近午夜她才将游戏机关掉,窝回她的卧房,我也有些睏了,便去敲敲她还没锁的房门,「你房间的双人床就是给两个人睡的吧?」我还没问完,她就锁上自己的房门,叫我滚去客厅睡。
……只好把这当作是小寒有什么消灭敌人的绝顶计策,才让我们在深夜分开。
隔天起,我发现这不过是住在小寒家,跟她过着同居的日常生活。
日常生活。
——等待既定的异常降临,取代暂时的日常。
如果要问我与小寒相遇到底值不值得,我会毫不做作、落落大方地说「值得!」,但若问我可以再选择一次,下辈子想不想再有这样的相遇,我则会婉拒。这不是什么矛盾,而是能与小寒有现在这种关係,是个真正的、纯粹的奇蹟啊。假使没有奇蹟,我在与她相遇那时,就会在误会中,以敌人的身分被她当作障碍清理掉。
「……太可怕了。」那时候、五个月前的她,不该称作小寒,而是「最终巔峰」。
我闭上双眼,在黑暗中冥思。
——五个月前,被称作「最终巔峰」的十七岁少女,与自称「咒术师」的大学生——我,两人在巧合下相遇、在误会下互斗、在奇蹟下结伙。
-tobentue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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