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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慎钰眼睛都直了,双手合十,呈祷告状:“我求求你了,可千万别招惹这颠婆了,我可被她整怕了。”
春愿噗嗤一笑,正准备和大人再调笑几句,忽然,门外响起了敲门声。
黄忠全恭敬的声音响起:“殿下,到时候了,咱们得回去了。”
春愿一脸的不悦,嘟囔了句:“怎么这么快,哎呀,我想再待会儿。”她咬唐慎钰的耳朵:“要不你今晚偷偷来佛堂找我,我想你了。”
“别闹。”唐慎钰从袖中掏出帕子,给她擦了擦嘴边的羊油汤渍,在她耳边悄声道:“你当我不想找你啊,这几日你在宫里,我一夜夜失眠,猜想你的状况,可若是咱们再被抓住,只怕陛下面上无光,肯定会生气的。左右咱们的事过了明路,我时不时就去你府上请安,等过些日子天晴了,京郊有踏青会和马球会,到时候我去打,你来看,我给你赢个好彩头。”
春愿不情愿地嗯了声,拽住他的袖子摇:“那你送我回去。”
“好。”唐慎钰笑着点了点头。
……
用罢饭后,春愿和唐慎钰说说笑笑出了酒楼。
此时外头已经彻底黑了,雨仿佛大了些,噼噼啪啪地砸到地上,马车早都候着了,侍卫们也撑起了伞,就等着公主和未来驸马出来。
“这顿饭净我一个人吃了。”春愿扭头,对紧跟着她的唐慎钰笑道:“我瞧你一口都没吃呢。”
唐慎钰莞尔:“等将殿下送回府,我再过来接着吃。”
春愿紧着嘱咐了句:“黄公公今儿出来趟劳累了,你可得好好招待他。”
“晓得了。”唐慎钰笑着点头,阿愿真是越来越适应京中的人情世故了,将来哪怕没有他,她都能生存下去。
正在此时,从漆黑的街巷中忽然走出个清瘦俊秀的男人,他一手撑着伞,另一手捧着个礼盒,竟是那周予安。
春愿一看见这倒胃口的人,就浑身不舒服,借着酒楼悬挂的灯笼微光,她冷眼瞧去,这周予安倒依旧出彩得很,穿着华贵的锦袍,腰间悬挂着玉佩,看起来容光焕发的,可仔细看,整个人瘦了一大圈,眼底的乌黑甚浓,眸中透着股患得患失的忧愁,下裳湿了一大片,显然在雨中站了很久。
“微臣定远侯周予安,给公主请安。”周予安说话间就跪下了,他略瞅了眼春风得意的表哥,眼皮生生跳了两下,转而,望向不远处那貌美窈窕的女人,笑道:“微臣得知您得封,高兴得几日夜都没睡着,这可是天大的喜事,咱们旧日友人是得过来相聚庆贺一番,微臣有幸,护送您回京……”
“侯爷有心了,起来吧。”春愿虚扶了一把,忽地皱眉,摸了摸发凉的胳膊:“雨好像越来越大了,冷得很。”
邵俞长了颗七窍玲珑心,忙将披风披到主子身上,搀扶着公主往马车那边走:“今儿下午听您咳嗽了几声,奴婢早在车上备了汤婆子,您待会儿抱着暖暖。”
周予安见那女人都不理他,又羞又恨,急着追上去:“公主,微臣给您备了贺礼。”
谁知还未走近公主,立马上前来两个侍卫,仓啷声拔出刀,恶狠狠道:“请侯爷自重,立马退下!”
周予安心里着急,今儿早上接到消息,他不日就要被调到地方当差,用脚趾头想都是谁在从中作梗,他试着往过冲,眼看着公主上了马车,急得抻着脖子喊:“求公主给微臣个机会解释一番,公主……”
“做什么你!”唐慎钰冷着脸喝了声,大步走过来,一把将周予安推开,皱眉叱:“街面上大喊大叫,没个样子!”
“表哥!”周予安紧紧抓住唐慎钰的胳膊,“你帮帮我,当日是大娘娘宣我问话的,我也是身不由己哪。”
唐慎钰推开周予安的手,淡漠道:“你先回家去。”
“那你去哪儿?”周予安眼见着马车远去,急得跺脚:“表哥你不管我了么!”
唐慎钰眉头微蹙:“若是小侯爷愿意等,就请在东仙居稍后片刻,等本官将公主送回府,会过来找你。”
说罢这话,唐慎钰撑着伞,疾步追着马车去了,徒留周予安一个人痴愣愣地站在原地。
周予安怀里抱着礼盒,目光冰冷,咬牙切齿望着表哥已经模糊的背影,越想越恨,竟忽然弯腰,哇地声吐了口血,好得很哪唐慎钰,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?你终究巴结上了高枝儿,恭喜你,前途无量哪。
……
这边
在东仙居的正对面,是天然居酒楼。
此时的天然居黑灯瞎火的,正门还上了把老大的铜锁。
在二楼的小包间里,裴肆端着杯热茶,站在窗边,唇角含着抹讥诮,看着楼下街上发生的一切,有意思,这个周予安真有意思。
他喝了口茶,抬眼,又往对面的包间望去。
不久前,他就在这个位置,恰巧就看到了对面发生的一幕,很短暂,但还是看见了。
唐慎钰和长乐公主忘情地拥吻。
那女人朱唇微张,闭上眼,那很享受的样子,就像是女人行周公之礼时,到达欢愉片刻时的样子。
这种事真的有这么开心?
裴肆又喝了几口热茶,他倒有些不解了,明明燕桥是个卑贱又糟污的妓女,为何唐慎钰会陷进去?
因为脸?因为身子?还是因为身份?
如果是逢场作戏,那唐慎钰未免演得太好了。
难道是真的喜欢?
裴肆不屑地嗤笑了声,垂眸,看了眼立在墙边的伞。
他真的很不解,那位燕桥姑娘身上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,能勾得唐慎钰数次冒险潜入王府,这回更是连官禄名声都拼出去了。
她到底哪里好?
裴肆从袖中掏出张纸条,上面短短一行字“唐和公主今晚戌时,于东仙居酒楼相会”,字刻意写的东倒西歪,显然是刻意遮盖原本的笔迹。
他将这张秘密字条浸泡进茶中,两指夹起,递给身后侍立着的心腹阿余,淡淡道:
“吃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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