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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思慎的脸色苍白如纸, 漆黑的瞳孔翻涌着一丝躲闪和挣扎,她紧咬着红唇,贝齿在唇瓣上咬出了一条红色的血痕,仍是迟迟没有开口起誓。
她愈是犹豫柳卿云就愈是煎熬,若是以前的林思慎, 面对着这样的要求一定会毫不犹豫。她现在的犹豫和挣扎, 已经印证了柳卿云的猜想。
慎儿一定对沈顷婠有了一丝异样的感情, 否则她为何会犹豫。
柳卿云捧着林思慎的脸,半是祈求半是惶然道:“慎儿, 你必须向娘亲起誓。”
林思慎缓缓松开唇齿, 苍白的薄唇上那一抹血痕格外的显眼, 她垂下头到底还是妥协了,她三指并拢对天, 面色沉重的一字一句起誓:“我林思慎起誓, 今生绝不对沈顷婠生一丝爱慕之心,若有违”
誓词才说了一半,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屋内两人都吓了一跳。
“郡马爷,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, 郡主让奴婢来请郡马爷上车赶路。”
门外兰青一脸疑惑的看着紧闭的房门, 里头压根就无人应答,看上去不像是有人在里头的样子。她心中不停狐疑, 郡主让她来找郡马爷,且笃定郡马爷和将军夫人一定在此院中,这着实让她觉得有些奇怪。
柳卿云把林思慎的头掰正, 急切道:“别管她,你快说完。”
兰青的到来让林思慎松了口气,她有些无奈的开口唤了一声:“娘亲”
这回,贴耳靠在门边的兰青终于听到了屋里那一丝细微的声响,她站直了身子又拍了拍屋门,催促道:“郡马爷,你快些出来吧,郡主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。”
两次都被兰青打断,柳卿云也有些泄气了,她抬眸看着林思慎漆黑的双眼中那亮起的微光,幽幽的叹了口气,面上神色突然黯淡了下去。
罢了,是她太过心急了,只想着让自己安心逼迫慎儿起誓,却忘了自己这样,只会让慎儿更感压力加身。
柳卿云转身背对着林思慎,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,低声道:“等你从洗尘寺回来之后,再与娘亲谈论此事吧。不过娘亲希望你能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,你和郡主是绝不可能的。”
林思慎满心复杂的上前俯身抱了抱柳卿云:“我知晓了娘亲,我很快就回来,您放心吧。”
她最后看了柳卿云一眼,抬手拉开了房门,兰青正举着手还待敲门,见林思慎开了门,这才松了口气急忙道:“郡马爷您就别拖沓了,郡主都等了许久了。”
林思慎点了点头,扭头看了眼半敞开的房门,深吸一口气沉声道:“行了,走吧。”
好在兰青的出现及时打断了林思慎,否则她一定会开口许下那个誓言,林思慎心中竟是有些庆幸,而明白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之后,她却又怔住了。
林思慎坐在马车上,若有所思的抬眸看向沈顷婠,却见沈顷婠正端坐在她对面闭目养神,清冷的面容之上,微扬的唇角似乎噙着一丝浅笑。
今日墨竹和兰青一同跟随林思慎和沈顷婠前往洗尘寺,四人同坐一辆马车,好在马车足够宽敞,林思慎占据在左侧的软毡上,目光悠悠落在沈顷婠身上久久没有挪开。
墨竹同沈顷婠一样正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。
而兰青则是坐在沈顷婠身旁无所事事的左看右看,很快她的目光就落在了林思慎身上。
见林思慎一直眼也不眨的盯着郡主看,便疑惑的抬手在林思慎眼前晃了晃,疑惑开口道:“郡马爷这是怎么了,郡主脸上又没长花,你怎么从上车到现在就一直盯着郡主瞧?”
她这么一说,沈顷婠和墨竹几乎同时睁开了眼,一同看向了林思慎。
不过两人神色却是截然不同,墨竹眉头微蹙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,而沈顷婠则是施施然的在林思慎身上扫了一眼,面色平淡笑而不语。
眼看着车厢里的人都看了过来,林思慎有些心虚的偏开头,轻咳了一声。
一旁的墨竹眸光一敛,启唇打破了尴尬的气氛:“自然是因郡主美若天仙,我家公子被迷的移不开眼。”
林思慎没想到墨竹会突然开口调侃自己,不免有些尴尬又疑惑的瞥向她,口中低声道:“墨竹,别胡说。”
兰青当林思慎是羞怯了,得意的摇头晃脑道:“我家郡主本就是美若天仙,郡马爷怕是看上一辈子都看不腻。”
沈顷婠一直默然不语,林思慎也不好说些什么,她只是勉强掀唇附和的笑了笑,而后便闭上眼佯装小憩。
从将军府到洗尘寺,赶路花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赶到了洗尘寺。
老夫人早便派人与住持打过招呼,因此一到寺庙,林思慎一行人便被安排进了洗尘寺后院不远处,一个专门用来招待香客的院落。
院落中早便住下了一对夫妇,是听说洗尘寺佛光灵验特地从庆州赶来的,瞧着两人衣着气度,应该也是富贵中人,他们已经在洗尘寺住了小半个月,每日诚心诵经礼佛。
听领路的大师说,他们二人家中双亲双双病重,治了许久也毫无起色,便想着跋山涉水前来洗尘寺礼佛斋戒,往佛祖念在他们诚心祈愿的份上,让家中病者好转。
入院的时候,林思慎一行人正好迎头撞上了两人,一对年轻的夫妇,男子清秀儒雅女子温婉秀丽,看上去倒是一对极为合衬的金童玉女。
女子已有身孕,挺着大肚子被男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从屋内走了出来,见众人入院,他们皆是笑着微微颌首,算是打了招呼。
林思慎勾唇一笑,礼貌温和的对着他们点点头,算是回礼。
入屋之内,兰青不免有些感慨道:“都怀了身孕还不远万里的从庆州赶来洗尘寺,真是诚心呐。”
沈顷婠微微点了点头,启唇轻声道:“所谓求佛,不过是求一份心安罢了,至于是否灵验看的不是天意,而是人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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