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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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年了，烙印般的记忆在岁月的洗礼下未曾有一丝模糊的迹象，还是那般清晰，犹如发生在昨天。

那时，白凡太小了，并不知道父亲是干什么的。

四岁之前，妈妈是怎么描述爸爸的工作，他已经记不得了，他只知道那时爸爸时常不在，好不容易出现了，大概率就是帮他们打包行李，装车搬家。

那时他什么都不懂，去了新的地方还特别开心。

因为爸爸会带他去吃好吃的，送他很多玩具，还会在家里陪他几天。

短暂的快乐，每次爸爸要离开的时候他都很不开心。

妈妈安慰他，让他别急，爸爸很快就会过来陪他们了。

那时，白凡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，现在想来，那时的父亲是在为脱离九鼎堂而努力。

果然，爸爸在那个大雨天归来了，空着手，脸上挂着如释重解的笑。

白凡冲过去抱住爸爸，责怪他为什么没有带礼物。

爸爸说：“未来就是最好的礼物。小凡，我自由了。”

自由！

什么是自由？

那时白凡并不明白，他只知道爸爸不走了，在小镇上的加油站找了工作，他每天都会陪着自己，每天都会送他上学下学。

没多久，妈妈也怀上小宝宝了，一家人非常的开兴快乐。

只是这种开心跟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。

认贼作父

那天，白凡正在跟小朋友们做游戏，爸爸突然出现，从学校将自己接走，还说他们马上要搬家。

白凡不太明白，不是都在这边找到工作了么，怎么又要离开？

那一次，他们走了很远很远，最后在一个乡下农场安定下来，买了新的房子。

爸爸说，这儿很安全，就是离学校远了点，不过没关系，他会送小凡过去的。

白凡本来不太开心，可这儿有牛有羊，还有山林跟草原，看起来好像不错，他就不计较了。

后面的两个月，爸爸做了农夫，还买了几只羊，白凡每天都能喝上羊奶。

两个月后，弟弟出生了，爸爸一看，就开始哀嚎，他想要的是姑娘，他的希望落空了。

白凡却很高兴，因为他就是男孩子，他有很多成长经验，到时可以教给弟弟。

爸爸在怪叫了几声之后接受了这个现实，并决定将给妹妹的名字用在弟弟身上，就叫他白玉。

爸爸说，白凡的凡，是平凡的凡，他希望小凡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，平平凡凡度过一生。

爸爸说，白玉的玉，是美玉的玉，珍贵而纯洁，受人呵护。

白凡记住了他与弟弟的名字。

可他这一生注定平凡不了。

那天，爸爸没有来学校接他，白凡见所有的同学都离开了，只得背着小书包自行回家。

爸爸应该是有什么事耽误了，或是太忙了，所以他一点也没有生气，路过小卖部的时候，还用自己攒了好久的钱，在店里买了一只弹跳蛙，要当礼物送给弟弟。

可是，他却在回家时，看到了冲天的火光。

“爸爸，妈妈……”

白凡叫着哭着，往火光里面冲。

半路，他被人拎着后衣领提了起来。

那是白凡第一次见到仇九元，他束着短短的发，脸上有一圈青青的胡渣，皮肤麦黄，高大而又健壮，浑身上下的肌肉在花衬衣下若隐若现。

白凡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，第一次与仇九元对视时，他那双藏满了杀意的虎目是多么的可怕。

就好像，下一刻，他会张开血盆大口，直接将你吞没。

看习惯了父亲精瘦的中等身材，突然面对这般勇猛与壮硕的男人，白凡被震住了，冷汗直冒，小心脏怦怦直跳。

仇九元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，“所以，白灵有两个孩子，他还没有离开的时候，已经藏得有私生子了。”

白灵，那是父亲的名字。

白凡愣愣地看着仇九元，内心却想起了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话。

“小凡，如何分辨一个人的恶意与善意？就是在他的表情与言语里寻找真相。人不可能完全掩饰掉自己内心的想法，总有一个地方会暴露他的动机。”

所以，白凡哭了，他眼泪直掉，对仇九元说：“叔叔，你是爸爸的朋友吗？快灭火，救救爸爸、妈妈、弟弟。呜呜呜……”

那时，他见到仇九元愣了一下，之后笑道：“朋友？也没错，我是你爸爸的朋友，过命交情的那种。

不过啊，孩子，你父亲，你母亲，他们已经死了，永远也救不回来了。”

“不要……”